洪丕正

近日，在博鰲論壇上，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親自發布了一個令人喜出望外的好消息：中國內地和香港的投資者即將能夠在彼此的交易所交易股票。政策由總理親口說出絕非等閑之事，這讓相關方案顯得更加鄭重其事，彰顯了中央政府實施改革的堅定決心。

證券滬港直通車定于6個月內啟動，這是中國開放資本賬戶所邁出的重要一步。

該計劃將促進資金的跨境雙向流動，是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讓人期待已久的重要部分。迄今為止，中國的貨幣自由化主要專注于經常賬戶，尤其注重貿易和直接投資。自從領導人換屆后，中國政府推出新政策的節奏非常密集，已經有諸多新政問世，最新的證券滬港直通車只是其中之一。在過去的幾個月里，我們看到了人民幣匯率浮動區間擴大、央行結束對銀行貸款利率的管控，以及上海自貿區試點問世并開啟企業雙向付款流等。

滬港直通車也是為了滿足境外投資者對中國資產旺盛需求的第一步。作為主要的人民幣離岸中心，香港即將成為連接兩個龐大群體的橋梁，一邊是即將能夠直接投資中國A股市場的全球投資者，另一邊是渴望實現資產多元化、數量龐大的內地儲戶。

滬港直通車計劃為中國內地投資者提供的港股交易總額度為人民幣 2500 億元，為香港投資者提供的上證所上市股票交易總額度為人民幣 3000 億元。到目前為止，只有受許可的機構投資者能夠通過 QFII/RQFII 額度計劃投資 A 股市場。滬港直通車計劃將為投資者（包括散戶）提供更直接、靈活的方式，無需通過基金管理機構即可交易上證所股票。

在開始階段，該計劃可能會使上海和香港股市的估值差距縮小。人民幣20000元的兌換限額可能會成為中國監管部門的下一個考慮事項。在港上市可能會對外國發行人產生更大的吸引力。同時，該計劃以人民幣計值，關于人民幣可兌換性的改革也已是呼之欲出。

持懷疑態度的人可能認為，中國政府設定的額度會限制直通車的規模和實用性。在這里很重要的一點是，額度是指凈資金額，不是總額，相關的交易金額可能會放大許多倍。

對于決策者們來說，如果一個市場完全開放或關閉，進行改變將更為直接有效。但如果是將市場從一個極端轉變為另一個極端，則是另一個不同的問題，需要考慮更多的風險因素。通過額度機制，中國距離完全開放資本賬戶只有一步之遙。但在從封閉經濟轉變為開放經濟的過程中，這一機制發揮著必不可少的重要作用。而且別忘了中國是僅次于美國的第二大經濟體，GDP規模達到人民幣57萬億元。中國政策的微小變化都將對中國內地產生結構性的影響，并在全球市場造成連鎖反應。

中國總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實施新計劃，僅當時機適當時才循序漸進地擴大實施規模。直通車計劃要取得成功也需要擴大實施規模，如果不能得到充分實施，可能很難實現預期的成果。

股票交易的開放將帶來不同的 QFII/QDII 交易方式。QFII 為直接投資中國內地和香港的股票提供了全新的渠道，而分散于債券和期貨等眾多投資替代品中的 QDII 則依然保持其固有作用。未來還有可能推出“相互認可”計劃，允許內地和香港的投資者認購對方市場的基金。所有上述情況都清楚地表明中國愿意在經濟開放的過程中嘗試不同的政策變化。

滬港直通車計劃是中國改革列車的一部分，具有充足的前進動能且絕不可能后退。值得注意的是，中國的資本賬戶開放沒有回頭路。這和人民幣的國際化一樣，過去幾年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達到了驚人的速度。

這個計劃并不完美。相關額度的申請以及在額度達到上限時出現的情況將會引發許多問題和疑慮。任何額度系統都不可避免地會造成扭曲，可能導致不必要的難點。投資者應在這個過程中克服困難、勇敢前行，而不應錯失在中國市場自由化的重要階段參與其中的良機。

（作者系渣打集團大中華地區兼香港行政總裁）